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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访美国重刑犯监狱



                 武敏

  遍及全国的禁毒大战使美国的罪犯在不到十年内翻了一番,在这种情况下,联邦管教中心应运而生。它位于科罗拉多州的佛罗伦萨,其重犯区则以关押“渣子中的渣子”而闻名于世。狱中现有大约250名犯人(尚有近一半牢房空着),这些人大都是因表现欠佳而从其他不太严格的监狱转过来的。他们中,18%的人杀过同监犯人,15%的越过狱或越狱未遂,10%的手持武器袭击过狱方管教人员,还有一小撮则是因政治观点反动而被视为恐怖分子。他们每天在牢中要果23个小时,与其他人几乎无任何联系。我这次要采访的是两名政治犯,一个叫夏古尔,一个叫拉瓦述,时间定在下午1点。

                初探要犯区

  一名警卫走出门房,查看了我的证件,问我带武器没有。我告诉他我要见温先生,一个黑人走出来,这就是温先生。他冷冷地从窗子伸出手来握握我的手,要我随他把车开上山去。一路上我们见到了管教中心所属的4座监狱。第一所不设围墙、防范最松,接着一所比一所防范严密,最后一所就是我要参观的防范最严的要犯区。
  登记处一位金发女郎叫我靠墙而立,用偏振片朝我照射了三次。检查完毕,她用无色墨水在我前臂上打上记号,在黑色灯光下一照,出现了T—A—M—P的字样。
  “应该是S—T—A—M—P(记号)才对,”金发女郎边说边重新写过,黑色灯光下显示的仍是TAMP。她又写了一次,搞了个一团糟。
  一进狱内,我首先注意到了地板。地板上打了蜡,擦得油光可鉴,一尘不染,还铺着亚麻油毡。狱内没什么怪味,光线正好,也没有喧闹声,气温不高不低正合适。在这里读书写字确实不错。这里给参观者留下的印象不是对权利的剥夺,而是和平与宁静。
  我和温先生进了会客室,门从外面反锁上了。一张水泥桌将会客室一分为二,我们站的一侧是自由世界,夏古尔则双手反铐着从对面进来了。他因涉嫌1984年一桩武器抢劫、杀死警察案而被捕,罪证是那伙抢劫犯在他诊所里碰过头。
  夏古尔以前并不是关在这儿,但管教人员说他对年青黑人的影响太大,与外界联系过多,所以现在到了这里。在他看来,这是妄图叫黑人们群龙无首,因为监狱太偏僻了,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,犯人很容易患精神病。
  整个谈话期间,我从没回头看过温先生,不过我感觉到他在不停地看表。
  第二个采访对象拉瓦述是工人出身,纹过身,很健壮,眉毛浓密得像脸上长了三把胡子。1974年到1984年他一直从事秘密工作,专门轰炸与工人阶级为敌的各种政府及组织。1984年他上了联邦政府十大通缉要犯的黑名单并被捕。他说他偶而看看电视,主要看新闻和球赛。要是收音机没坏,有时也听听广播。除了每周3小时的放风,他从没见过同监犯人。
  他最后一次接触妻女还是在1989年。他称自己是因为拒绝接受就业训练、厂内劳动之类的“劳动改造”才成了政治犯。不参加这些改造活动,即使遵规守纪也出不了狱。
  谈到管教人员,他说:“他们全是外地来的。这有个好处:他们不会拉帮结派,干些龌龊事后照样溜之大吉。可我觉得早晚会那样的。监狱专能培养这种风气。”
  “你觉得自己是不是渣子中的渣子?”
  “有人比我杀的人还多。有个组织杀了他妈的8000多人,我就是要炸他们才进来的。”
  温先生每隔5分钟就叹口气。这时候他抓住时机问,“还有问题吗?”
  我耸耸肩,拉瓦述也耸耸肩。我保证给他写信。
  他走后,我还有25分钟的时间。我穿过一条条走廊,参观了一间牢不可破的囚室,室内无人居住,是灰色的。宽7英尺(约2.1米),高12英尺(约3.7米),水槽、厕所、水管连在一起,水泥床、水泥桌、墙上嵌着电子打火机,小窄窗里隐约可见一角蓝天。我还参观了图书馆,里面只有平装本书籍。

                再次造访

  我第二次去管教中心时参观的是防范稍松的管教所。这儿的犯人近一半涉嫌毒品案。监内设6个弹子球桌,一间画室,一座图书馆。我还参观了监内的家具厂,这儿出产的椅子沙发全部售给联邦政府。在此工作的犯人每小时可挣半美元至1.25美元不等。厂方培训工人的劳动技巧,但只有有经验的人才能享用舒适美观的办公室。
  科罗拉多本州监狱位于卡隆城东,比联邦管教中心还早开15个月。这次带我参观的戴尼斯同温先生截然不同,他颇爱发表见解,抒发情感。他说,监狱正如严厉的父母,对犯人严是严点,但亦不乏慈爱。要是犯人循规蹈矩,自我约束,就能从一级管教转为三级管教,也就是从毫无特权、连冲浴都由两名警卫押送转为享有更多的金钱和自由。一年半载后,还可转到更松的监狱,可以与其他犯人接触。
  一位专家告诉我:犯人并非真那么孤独。除了每天与管教人员打交道外,他们还在牢中彼此呼唤或用手叩墙。没人注意时,他们还把被单卷起来拧紧,从门下塞出去,然后甩到其他牢房门口。要是谁带进了香烟想卖给邻居,这不失为一种很好的交易方法。不过这有违规定,一旦发现理当受罚的。不同级别的犯人混杂而居,整个狱区反常地静,但牢房里面并不寂静,电视显得尤为重要。要是犯人进监时没带电视,一脱离一级管教就准能得到一部。狱方提供就业培训,放电影,也有宗教方面的指导。每逢周六晚上还有纸牌游戏,由一名医生主持。赢的人写张字条要求会面,第二天医生巡逻时就会给他以糖果奖励。

               小镇喜发监狱财

  对科罗拉多州的佛拉芒特县来讲,监狱仅仅意味着一件事:金钱。卡隆城是该县的中心,正是这个城首先敏感地意识到监狱是一种新兴的工业。由于该城1868年支持丹佛成了本州首府,因而获准在这里建本州的大学或监狱。卡隆选择了监狱。一个多世纪后,这里集中了本州18所监狱中的9所,对本州的管教“事业”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。
  佛罗伦萨镇因其矿产资源丰富也一度繁荣过。但到了20世纪80年代,矿物资源枯竭,经济衰退,人口下降,正是管教中心才使这里重获生机。仅联邦政府每日支付的工资就高达5万美金,修建有关设施时更是财源不断。新的雇员被吸引来了,人口也随之上升。
  佛拉芒特县是1986年开始开发这一联邦资源的。该县有个铅笔商的兄弟在监狱部供职,得知联邦政府正在寻找可改成监狱的大学、寺院或修道院,卡隆又刚好有一座不景气的寺院。这可是个好机会。铅笔商1986年办了个房地产经营证,然后马上去寺院议定价格,商定75天内铅笔商全权处理寺院。经过一番艰苦的游说,1987年这里终于成了联邦监狱的最佳选择。
  本地人对在这儿建监狱并不反感:越狱犯不敢在此逗留,谁又敢在这儿抢劫呢?说不定抢了监狱管教人员,保不住以后不落到他们手里。脑袋也许会开花,要知道,半个州的全部武器加起来也没这儿多呢!
  不过,管教人员不愿住在工作场所附近。一下班他们就急着赶回家,哪里会有闲心逛商店买东西呢?
  科罗拉多人就这样生活在梦幻和疑虑中,可以说,他们得到的利益和他们梦想的发财还差得很远,但不管怎样,希望离他们还是最近的。

    1996年4月4日,联邦调查局的枪口抵住了炸弹怪客的脊梁。
    18年的悬案水落石出,令美国各大学和航空公司深为恐慌的邮包爆炸
  事件就此可以划上句号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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