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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个美国老板




  李忠效手记——
  张晓武从法学院毕业后,为了获取实践中的经验,他放弃了在大律师事务所觅得职位的一个难得的机会,而是在朋友的律师事务所里,一下办了三百个案子。如此的积累,给他成为著名律师的通道,如同铺了一条厚实的地毯。他觉得,这是一次成功的自我设计。
  于是,当他离开了朋友的事务所后,就毅然地筹备自己的律师事务所。如此行动,可谓“蓄谋已久”。
  在佛特劳代堡市与迈阿密市之间,有一座和佛特劳代堡差不多规模的小城——北迈阿密滩市。市内有一条东西向的马路,叫163街。在整个迈阿密地区的华人中间,那是个很有名的地方。在那条并不很长的163街上,有十五家中国餐馆,三家中国蔬菜店,一家中国药店,两家中国旅行社,两家中国针灸医生开的诊所。那条街的两旁,是华人居住区。那里,就像一座“中国城”。
  “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”,这其实是个实实在在的道理。163街的这一大群华人,也吸引着华人律师张晓武。他似乎将这个由自己民族的父老乡亲组成的区域,与自己想独立开律师事务所的蓝图画在一起。
  晓武的太太卡萝里从法学院毕业以后,在奥兰多(Oklando)的一家律师事务所谋得一份工作,为使太太上下班方便,晓武很快把家迁到奥兰多。太太主张他也在奥兰多找一份工作,他却认为在奥兰多很难发展自己的事业,他不想离华人聚集地太远,他认为华人所在,是他事业开拓的始点和基础,他的事业的大厦,应从这里奠基。
  他的朋友马克·布鲁尼的事务所在迈阿密。当晓武还在布鲁尼的事务所里办理那三百多个疑难案件的时候,他同时把眼睛瞄准了北迈阿密滩。
  他是1989年11月20日拿到律师执照的。拿到执照,他便开始着手准备开办律师事务所的事了。
  在美国,没有律师执照是不能挂牌开业的。张晓武在没拿到执照之前,只在布鲁尼的事务所里做案子,不上法庭,就没人干涉。但你要自己开事务所当老板,没有律师执照就不行了。其实晓武在下月份就参加律师执照考试了,只因批照过程中出现了一个令人无奈的插曲,竟把他的执照耽误了。
  按规定,考试之外,还要有两个熟悉的人证明报考者的品行。张晓武写了国内的一名老师、一名同学的名字和地址交上去,有关部门很快把信发向中国。但是对方却迟迟没有回音。
  张晓武去问:“我的执照怎么还没批下来?”
  回答:“你的证明人没有回信。”
  张晓武心中奇怪,怎么回事呢?忽然他眼睛一亮:“你们的信是不是用英文写的?”
  回答:“是的。”
  “他们不懂英文,怎么给你回信?”
  “哦,对不起,我们忽视了这个问题……”美国的公职人员在自己的疏漏面前,往往是谦虚的。
  实际上,被他们忽视的问题并不止这一点。张晓武考律师执照的时候,连正式绿卡都没有。美国人在这一点上是个大大的忽视,而这个忽视,似乎又情有可原。因为一般来说,很少有外籍人到美国学法律,偶尔有那么几个,也是家里相当有钱的人,法学院的学费比一般学校要高两倍,普通人家上不起,而外籍有钱人家的孩子到美国学完以后就回国了,更少有在美国当律师的,这些人是冲那个法学院傅士学位来的。拿到学位,就衣锦还乡了,像张晓武这样靠奖学金读完法学院并留下来当律师的外籍人,几乎是绝无仅有。美国人恰在这“绝无仅有”上犯了错误——他们根本没有怀疑晓武的身份,移民局往往是去餐馆之类的地方查没身份的非法移民,没有到事务所查律师的,谁能想象到一个律师会没有身份?于是,张晓武在移民局的印象差里,大摇大摆地当了个没有美国身份的美国律师。
  1990年8月,张晓武在拿到正式绿卡之前,接到了移民局的通知,让他去面谈一次,目的是想考察一下他的婚姻情况是不是真正结婚。和他谈话的移民官见面之后不无惊讶地问:“啊,你和我们打了这么多次的交道,你还不是公民哪?”在此之前,张晓武由于经常来此办理移民案件,两人已经很熟了。移民官说:“咱们关系这么熟,不好意思问你什么问题,我就给你办手续吧!”
  一边办绿卡手续,移民官好像很随意地问他:“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美国的?”
  张晓武从怀里掏出一张《迈阿密先驱报》递给他,半开玩笑地说:“你看看,它会解答你所有的问题。”这份报纸用了几乎整版的篇幅,刊登介绍张晓武的文章。移民官接在手里,很认真地看起来。张晓武从他手中接过刚盖章的护照,不无得意地扬长而去。此后他每次去移民局办案子,这位移民官都对他非常客气,双方工作配合得非常默契。
  张晓武有了律师执照后,首先选择自己事务所的最佳地点。在离163街不远的比斯肯大道(Biscayne Boulevard)13899号找到了一个非常理想的办公地点,张晓武在一层的最里面租下一间房子,每月租金450美元,接下来便是购置办公室设备。他没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去讲派场,只能量体裁衣。购置东西,一共花了不到500美元,加上预交的两个月房租900美元和电话预定金200美元总共1600美元,办公室的准备工作就全部就绪了,看上去居然还挺像个正正经经的办公室。
  晓武说:“置办这一切,得力于咱们中国人的勤俭传统,这个传统,并不是迁就贫穷和安于简陋,它会在很少的金钱面前,逼你想出办法,想出最佳方案。这是不是也说明咱中国人能发挥智慧!”
  事务所就要开业了,晓武的心里却并不轻松。在此之前,他曾对一些同学和朋友谈起自己要开事务所的想法,大家几乎无不表示惊讶,都说:“呀,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于匆忙,资金是不是够?你要考虑到,在开业之前,要有足够的资金维持到六个月左右,这样才敢开事务所,不然,前三个月没有客人的话,你怎么维持你的办公室的开支?”这些话确是经验之谈,在美国这个鬼地方,没有钱是寸步难行的。
  当时,他的太太虽然已经有正式的工作,但因为是新律师,工资不高,太太又习惯于美国人的生活水准,每月生活上开销很大,这使他们不可能有足够的节余来准备六个月没有生意的职业计划。但晓武思考再三,还是坚持要开办事务所,他想在自由竞争的美国开始一次不大不小的竞争。和美国律师竞争,在美国上层社会竞争,这真够刺激的,咱中国人未必就败下阵未,凭本事嘛!他甚至把这场竞争索性当作赌博,人在一生中很多时候就像赌博,你不敢下赌注,还谈什么输赢。
  晓武在律师事务所正式开业前,思谋着每一步计划,这时,他忽然觉得,原先在国内攻读美苏全球战略,算是没白学,现在,他该为自己的事业,开始谋略一番了。
  开业之前,晓武在当地的《侨声报》上作了一个名片大小的广告,因为没有很多的钱,不敢作太大的广告。但广告却非作不可,于是,就量力而为,作个小些花钱少的广告。广告的内容也很简单。
  “张晓武律师事务所”是在1989年12月上旬,第一次广告登出之后正式开业的。那一天北迈阿密滩晴空万里,阳光灿烂,仿佛在预示着张晓武的事业将有一个光辉灿烂的前程。过去,在“参议员楼”里开业的律师都是美国人,张晓武是这座大楼里的第一名华人律师。这个事实很使张晓武自豪一番,连他周围的华人,也觉得挺扬眉吐气。
  “张晓武律师事务所”刚开业的时候,没有秘书,只有张晓武一个人。楼里其他干了很多年的律师也都没有私人秘书,房东在这个楼的专门位置上安排了三四个小姐,是大家公用的秘书,她们为所有的律师接电话,这种服务的代价是在每个律师的房租上多加40美金。
  对于这些个体律师来说,每天的客人不是很多,没必要雇专职秘书,也雇不起秘书。
  张晓武在开业后的头一两个月,每天都有三五个人给他打电话,他们大都是刚搬到佛州不久的华人,主要是询问移民方面的事务。尽管张晓武已经办过三百多个移民案件,并且对移民法的各种细节有所了解,但是也有他对某些问题不太懂的时候。每逢这种时候,他就在电话上对人家讲,对不起,请稍等。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,翻书找答案,而后,给对方以准确的回答,这样对方便开始对他有信心,愿意到他的办公室来与他面谈。
  根据他的客人的范围和业务的特点,他需要一个既会讲流利的英语,又会讲国语和广东话的秘书。
  他研究了当时的行情。一般的中国去的女孩在工厂打工每小时工资5美元;在餐馆打工,能拿些小费的话,平均每月可收入1300美元。他认为以同样的月薪,他就可以找到为他做事的小姐。因为做秘书小姐既光彩又不必像做跑堂那么辛苦。于是他在报纸上作广告。
  广告刊出之后,有很多中国小姐来应聘,但是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。很多人英语不行,也有人打字不行。更麻烦的是,几乎所有的小姐都没有法律常识。晓武对她们说,“秘书很重要,不仅是接电话、倒水,而且要把每个电话的内容记住,讲明白,比如法庭发个动议,什么时候上庭……”小姐们个个目瞪口呆,她们连“动议”是付么意思都不知道。
  没办法,晓武只好“因陋就简”一回了,他选择了一个中文讲得比较流利、英文差一些的女孩吴小姐,她是广东人,当然广东话讲得好,当时的情况是:华人给他打电话的很多,大多讲广东话。她来到事务所之后,晓武很快发现她不是做秘书的材料,她人很好,工作也勤恳,但缺乏灵性,晓武老觉得不满意。
  五月份的时候,当地一位姓邱的华人医生给张晓武打电话,说他的女儿大学快毕业了,准备上法学院深造。想到他这里当秘书小姐,熟悉一下律师工作,不要工资都可以。
  邱医生是上海人,妻子是广东人,他女儿9岁时到美国,现在既会讲流利的英语和国语,又会讲广东话和上海话。张晓武觉得这样的条件不错,就立即答应说:让她来见见吧!
  过了几天,邱小姐来了。个子很高,性情恬静。乍一看,像年纪很小的样子。张晓武先交给她几件事,想看看她的能力。没想到,邱小姐做事很利索,也很认真,接电话时,与客人的对答,也很得体,常常是几句话就把客人吸引住了。邱小姐一拿起话筒,总是先问对方好。听了对方的情况,就会明确地说:“您的问题,张律师当然能解决啦,我给您安排个时间谈一下可以吗?您看下午三点钟行不行啊?……”
  张晓武对邱小姐的工作感到特别满意。那段时间,她分担了张晓武过去的许多工作,使他能集中精力做案子。于是,他高兴地把她留下来了。
  一楼有一台复印机,是几位律师合用的,离张晓武的办公室有二十多米的距离。邱小姐每次复印文件都是小跑去,小跑回。同楼的律师们都特别羡慕张晓武雇到这样一位积极的秘书小姐,他们对晓武说:
  “张律师,你的秘书小姐真能干,从不浪费时间,一分钟都不浪费!”
  邱小姐中午从不出去吃饭,每天带一个苹果当午餐。让她出去吃饭,她也不去。
  邱小姐来了一个月之后,张晓武觉得原来的秘书吴小姐已没事可干了,几次想要解雇她,却总也张不开口。第一次以老板的身份想要解雇人,竟让他为难得倒像是自己做了错事。他心想:这恐怕就是在国内习惯了大锅饭,一提解雇,好像自己就变成了凶恶的资本家了。
  但是,考虑来考虑去,不解雇不行。一是工作能力差的人会把工作搞坏了,二是付两个人的工资实际上完成的是一个人的工作量,不如给一个人多加些工资,反更能提高工作效率。楼里的同行都看出来了,他养了一个“闲人”。
  张晓武思考再三后,终于咬了咬牙,找吴小姐谈了一回话。
  “邱小姐很利索,她什么事情都能对付得了。看来,做秘书要对美国社会很了解才能做,对英文很熟才能做。否则,做起来很吃力,是不是?”他想温和地启发吴小姐,让她听出他要解雇她的意思来。他不愿意像美国的老板那么生硬,那么武断,那么无情。
  “是吗?你有这种感觉吗?”吴小姐居然对自己的处境浑然不知。
  “是啊,比方说你今天给我传电话的时候,我都搞不清楚什么意思。你跟客人谈话时,又不知道怎么来使我们这个事务所的生意做成,把客人吸引过来。咱们大陆不太注意这方面的工作,以为是无所谓的事情。这叫公关吧,一门学问呢!你不是在美国这种商品经济环境下长大的,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比较少。你看,邱小姐就比较能干。……我现在有个想法:不知道你原来的餐馆还能不能去继续干?”
  “没有问题。但是现在如果我回去,排班只能排我三天,另外三天排不上。我就有三天没工作了。”吴小姐说得很坦然,完全没有丝毫的大惊小怪。
  “没关系,另外三天还是在这里干,直到餐馆全排满班为止。”张晓武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,他仍不失为一个宽厚的老板,很有人情味地安排了吴小姐另外三天的工作。
  吴小姐挺平淡,并不因被解雇而忧愁万分,她认为张律师对她不错,像朋友似的,不像别的老板说炒就炒。
  两个星期之后,她就彻底回到了原来的餐馆。
  吴小姐是张晓武当老板后第一次炒的就鱼,因而张晓武总是不忘这件事,当时为了辞掉吴小姐,他倒为难得几夜没睡好觉。
  邱小姐一直干到八月底。九月,她去上法学院了,这段时间,张晓武的生意很好,各种案子都有,天天拿着手提电话在外面忙。接了案子,晚上都要做到十二点多。
  案子多了,律师费的收入也相当可观,经济情况也渐渐好起来。五月份之前,张晓武的车子是“马自达”(Mazda),五月份之后,银行账户上就有了两三万余留下来的资金,即使三四个月没有生意也没问题。于是他精神上第一次感到比较放松,经常出去参加一些社交活动。一到社交场合,他的“马自达”显得比较寒酸,就想买个稍为豪华一点的美国车,后来他买了一辆八成新的“雷鸟”(Hunder Bird)。这是一辆两个门的跑车,车内有自动遥控系统,在高速公路上,一按电纽,车就开了,不用踩油门。这辆车买回来时,只开过六个月,跑了二万多英里,猛一看,真分不清新旧。如果买辆新车,得花1万5千美元,而这辆车他只花9千美元就买下来了。开始交1千元订金,另外8千分期付款。这样的消费水准,他已经能承担了。
  那段时间,邱小姐帮了他很大的忙,几年过去了,他还是对那段时光记忆犹新。
  吴小姐是张晓武解雇的第一位雇员。在解雇吴小姐时,他觉得自己从国内带来的一些意识,在被迫转变为美国人的意识。比如,炒雇员的鱿鱼,看来似乎挺没人情味,但是,身在美国,没有人端铁饭碗,人人都在竞争中沉沉浮浮。你干不了,就不能白给你工资,就得找能干的人来干。因此,竞争是一切变革的动力,包括对人员的变革。人员的变革,就是生产力的变革。当老板,就得学会炒鱿鱼。晓武每每说到这里,感慨颇深,他觉得从炒吴小姐就鱼这件事开始,他原先形成的人情观,有了一种新的变迁,或者叫新的断裂。
  但是,他的事业的发展,无不伴随着他对人员的不断选择更换。这就是人才流动吧!
  张晓武的事务所开业三个月之后,就在佛特劳代堡市旁边的密罗瓦市(Miramar)买了一幢住宅,他让太太卡萝里辞掉在奥兰多的工作。在一个周末,他租了一个长型的集装箱大卡车,自己开车,把所有的家当从奥兰多的旧住宅拉到了密罗瓦的新住宅。当时他正在开始作乳胶手套生意,因此事务所的工作很多,忙不过来,他就让太太去管生意,而他则腾出精力专心做案子。
  这时,他的雄心仍在律师事务所的扩展上,他时时为实践这一目的而努力。
  七月,他办公室隔壁的那个律师由于生意不好,就退了房子搬走了,他便把这间房子租了下来,这样他就有了两个房间作办公室。正好对面是个公用的会客室,与他的两个房间连起来,让人感觉很宽敞。在选择办公室的位置、面积等方面,张晓武是很精心的,他认为,办公环境是客人看到的律师事务所的第一形象,马虎不得。
  这也是他对自己的事业进行的设计,可谓精细万分。
  八月份,原来的秘书邱小姐因为要去读法学院,不得不辞去秘书工作。不久,他又雇了一位秘书小姐专门给接电话。这个小姐远远比不上邱小姐的工作能力,也只能接接电话而已。
  这时候,他的知名度愈来愈高,收入也在不断增加,工作量更是在不断增加,于是他就想:要不要多雇几个人?雇员增加,办公室就要扩大,不仅要给雇员发薪水,还要为他们交纳多种税金,事务所的费用要大大增加。但是,收入能否稳定持续下去,还是未知的,在这种情况下,他就要精打细算,对事业的发展进行预测,这种预测远比做案子累得多。
  十一月份,他终于决定雇一名临时律师,同时他决定退掉现有的房间,而在这写字楼的另一端选择了一个套间租下来。
  套、的中间是秘书办公室,左边的大房间是他的办公室,右边的房间给雇来的一位律师。这时候他聘用了两位秘书,一位是美国小姐,另一位是中国小姐,来美国前是北京大学西语系的学生。
  那位临时律师是美国人,干了一段时间,张晓武觉得他不行,就毫不犹豫地让他走了。这次解雇,他再没有解雇吴小姐时那样的多虑。接着又雇了一个女律师,这个女人可能是养尊处优惯了。工作干得不积极,往那儿一坐,一个大公司的老板似的,干了不到两个星期,张晓武就又断然辞退了她,这时候炒雇员的鱿鱼早已不像刚开始那样不好意思了。他明白,现在雇人干活,如果对不称职的雇员不好意思,将意味着他和他的雇员都没有饭吃。在美国就是这样,朝不保夕的生存环境吞噬着人们的温情,竞争不容忍温情。
 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,张晓武继续雇人,优胜劣汰,他有了选择优秀雇员的经验。此时的张晓武,再也不会用人情去阻挡事业的竞争,他已是个熟练的老板了。
  1991年底,张晓武的事务所开业两年整,共获得利润20万美元,由他太太卡萝里负责的贸易公司的利润不算在内。
  美国人的消费观念是:能挣会花。张晓武入乡随俗,和他的美国太太一起,提高了家庭的消费水平。先把1990年买的别墅装修一新,然后又相继买了两辆高级汽车,这样,加上原来的“雷鸟”,他就有了三辆车。两辆新车的颜色是一黑一白,他对黑与白有一种偏爱,似乎觉得这两种颜色都十分清纯、鲜明,不混混沌沌。
  三辆车全是自动的,早晨一开车门,电脑就说:“Good moming(早晨好)。天一黑,大灯自动就打开了。
  1991年底的时候,张晓武的事务所一共有四个雇员:古巴裔律师马希雅,美国小姐简妮芬,中国的陈小姐和郭先生。张晓武的大太卡萝里也过来帮忙,加上他自己,有六个人,这样一来,原来的房间有些挤,于是他准备扩展事务所的面积,积他两年来的经验,他特别相信,场所安排得越大,接的案子就会越多,收入就越高。办公场所,是事务所的门面啊!当时这座写字楼的三楼是空的,他就和房东说,准备租下三楼的一半房间,房东提出必须签三年的合同,他同意了。他租下了五间办公室,一间会客室,还有三个小姐工作的地方,一共1500平方英尺。租金每月1500美金。这样的办公场所,会使他的事务所在客人们的眼中,升高一个档次。
  办完租赁手续,他便安排人进行装修。而他自己则利用这段时间,到台湾和大陆进行考察,考察的目的是为开拓客源,他相信他的事务所将面临一个较大的发展,他要为这发展做充分的准备,开拓客源是至关重要的一项,当他从台湾和大陆考察归来,也带回开拓的客源时,他的全部人马己在三楼非常漂亮的办公室里办公了,人人都神采奕奕,事务所里一派生机。当时,晓武刚刚31岁,是个年轻的老板。
  正如张晓武估计的那样,装修堂皇的事务所,吸引了更多的客人,真可谓买卖兴隆。而更令他欣喜的是,漂亮的事务所,在吸引客人的同时,也吸引了人才。一位叫徐汉平的年轻人,慕名而来,成为张晓武的得力雇员,徐汉平说:“一年前,我到你们事务所来过。那时在一楼,只有一间办公室。一年之后,我再来,你们已经搬到三楼,而且占了三楼一半的房间,装修得好气派,我想,这个张晓武,真是能干呀,我就决心跟着你干了。”
  张晓武把包装当作竞争的一个手段。从一楼到二楼,从一间房到多间房,恰是他事业发达的标志,恰是他从留学生到老板的历程。
  然而,在年轻的张晓武正处在春风得意的势头上时,危机却悄悄向他走来。
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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