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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莱坞的“天生杀手”



                 力嵘

               两起蹊跷凶杀案

  美国密西西比州赫南多是迪索托县政府的所在地,人口约5000左右,生活十分平静,一座古老的法院坐落在市中心广场上。离此不远就是孟菲斯市,直通55号公路,西边是突尼卡县。
  1995年3月7日下午5时左右,两个人闯进了坐落在高速公路边的轧花厂经理萨维奇先生的办公室,向他头部开了两枪,拿走了他的钱包。当时现场无任何证人,也没有人听到枪声。事后被一个前来造访的保险公司推销员发现。事件十分简单:是抢劫案!当地人听到这一消息后大吃一惊,这里离县法院仅2英里,萨维奇又不是腰缠万贯的富豪,怎么可能被杀死?
  第二天,即3月8日,在路易斯安那州庞沙图拉,离55号公路约300英里的一家小商店,帕奇·拜尔在值班。她是有三个孩子的妈妈,35岁,家庭生活很愉快。她过去从没出家门上过班。最近,为了给家庭增加一些收入,她刚到这家小店上班。大约是半夜时分,一个年轻女孩进了店门,在货架上抓了三块巧克力,然后走到付钱的柜台旁,帕奇正要收钱时,这位不速之客举起手枪,扣动扳机,对着帕奇的脖子射击,顿时,鲜血涌出,帕奇瘫倒在地上。凶手尖叫一声飞快跑出小店。过了一会儿,凶手再次回店,惊奇地看到帕奇还活着,连声说,“你没有死?”帕奇祈求凶手饶命。她根本不顾祈求,逼着帕奇说出开钱柜的方法。她匆匆抢走仅有的105美元现金,仓皇逃去,帕奇最后虽然没有死,但脊椎严重损伤,造成终身四肢瘫痪。
  小店的闭路电视录下了开枪射击和抢劫钱财的全部实况,很快在当地电视台播放。从电视上人们能清楚地看到这个行凶的女青年,但一时不知道她的下落。最后,有人告发凶手就是住在俄克拉荷马州的萨拉·埃德门森。

               一对疯狂小青年

  萨拉·埃德门森19岁,父亲是俄克拉荷马州马斯科吉的州法院法官,叔父是该州的大法官,祖父曾当过国会议员,叔祖父当过州长和参议员。
  萨拉和她的18岁的男朋友本杰明·达拉斯在去年3月初流浪到南方。至于为什么要去南方,谁也说不清。萨拉虽出身于俄州有名望的政界人士家庭,但品行却不端。13岁开始酗酒吸毒,14岁接受戒毒治疗。她中学勉强毕业,获得了一张文凭,但进大学不久就辍学。本杰明的家庭与萨拉无法相比,父亲酗酒成习,离婚两次,后B杀身亡。他也吸过毒,接受过戒毒治疗。他在中学时代就辍学。两人臭味相投,非法同居,到处流浪。本杰明杀死了萨维奇,萨拉在本杰明的迫使下去杀害帕奇。似乎根本不知道这样做就是违法、有罪的行为。
  1996年1月24日案子开庭审讯时,他们的如实招供使真相大白于天下——
  萨拉和本杰明决定到孟菲斯去参加一个音乐会。两人准备了罐头、饮料以及毯子等,于1995年3月6日离家。萨拉还特地带了她父亲的手枪,说是万一本杰明欺负她,可以进行自卫。在离开俄克拉荷马州前,他们看了电影《天生杀手》。这是一部典型的暴力影片,描写两个毫无头脑的青年恋人,一个叫米基,一个叫马洛里。他们开车往西南方向前进,一路上杀死了52人,最后落入法网被捕入狱。但不久,他们越狱出逃,还生了孩子,并在高速公路上奔驰。
  本杰明很喜欢这部影片,在前往孟菲斯的路上,多次声称要像米基和马洛里那样去杀人。他说,要找一座偏僻的农村小屋,把屋里的人全部杀光,然后继续前进,不断杀人。他们在孟菲斯得知音乐会要过几天才举行,就继续了他们的行程。从孟菲斯到赫南多,本杰明再次重复了他的杀人打算。据萨拉回忆,他当时被“电视迷住了”。他们离开55号公路,来到轧花厂经理萨维奇的办公室。本杰明装成问路的样子进屋招呼萨维奇。萨维奇站起身来,向来访者指明方向时,本杰明掏出手枪向他头部开了一枪,受害者拼命挣扎,凶手随即又补了一枪,结束了无辜者的性命。萨拉对本杰明的行动感到震惊,立即往外奔跑。回到车上,本杰明拿出死者的钱包,把所有信用卡全扔在公路边,仅留下了两张100美元的钞票。当时,本杰明自感得意,有声有色描绘行凶经过,还特别模仿电影主角的行动和言语,似乎做了一件“了不起的事”。
  杀死了萨维奇后,他们继续往新奥尔良方向前进。来到城区法国移民集聚区,本杰明一再向萨拉表明,他杀人后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,“自我感觉良好”,并催促萨拉也照他那样去杀人。“现在,该轮到你了,我们是合伙进行的。”在审讯中萨拉一再强调她是在本杰明的迫使下才行凶的,甚至想自杀来对抗本杰明的要求。不过,她并没有自杀,两人继续向庞沙图拉方向前进。走到半路,他们口袋的钱花光了,而电影里告诉他们抢劫是来钱最方便的一招。车在半路上停下了,本杰明一再迫使萨拉下车,带枪进一爿便民店。萨拉进入小店后,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,把店员帕奇当成一个“魔鬼”,就开了枪。开枪后,她飞快地跑回汽车。在本杰明的提醒下,她才发觉忘了抢钱。在本杰明的坚持下,她又来到小店,抢走了仅有的105美元。

               谁是杀人教唆犯

  两名凶手的交待令舆论哗然。被害人比尔·萨维奇的好友、律师及著名作家约翰·格里沙姆决定对诱发了两个凶手杀人念头的电影《天生杀手》进行起诉。他说本杰明和萨拉没有前科,杀人犯罪并不属于他们的本性。他们认识模糊,思想混乱,没有头脑,无技谋生。在这以前,他们没有害过任何人。《天生杀手》这部恐怖、暴力的影片,诱发了他们杀人的念头。因此,电影摄制者就是杀人教唆犯,对这起凶杀事件应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  《天生杀手》的摄制者奥立弗·斯通大呼冤枉,他说该片是对现实生活的讽刺,并对影片产生的后果作了辩解。
  然而,事实证明,自《天生杀手》上演之后,并不是只有萨拉和本杰明两人模仿了电影中的主角去杀人,类似的杀人案子已发生了多起,凶手都供认他们受了电影的影响。
  斯通断然否认这种联系,他说作为艺术家,他从不考虑作品所产生的后果。
  格里沙姆律师在法庭上大声疾呼,为了社会的安定,为了孩子的健康,必须节制暴力电影。他说第一应抵制上演这类电影。如大家都不去看《天生杀手》这类影片,制片商就不会再去制作类似的片子了。然而,抵制不一定行得通,因为许多人出于好奇,你越禁止,他们就越想看。第二就是通过法律手段要好莱坞的先生们对他们的产品负起责任来。这样必须通过一项法令,认定影片是一种产品,如产品出了问题,设计者、制造者应对其产生的后果负责。如某一地方法庭通过一项判决,认定像《天生杀手》这类影片的摄制者应对其后果负有重要责任,一旦有了一个先例,这类的诉讼案就会接二连三地在法庭提出,好莱坞要应付这一局面就会付出很大代价。到那时,他们就会自己去节制生产这类影片。
  《天生杀手》的官司还得扔下去,结局如何难以预料。两名凶手仍在押中,按美国法律,萨拉可能被判处终身监禁,而本杰明将被判处死刑。
  善良的比尔·萨维奇先生再不能生还,无辜的帕奇·拜尔女士已四肢瘫痪,将终生坐在轮椅上,甚至连抱一抱自己孩子的权利都被剥夺了。
  是谁制造了“天生杀手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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